在医院、诊所和药店,人们最常见的几个字估计就是“悬壶济世”了,其用来赞誉医者的追求志向和高超的医术,出自《后汉书?方术列传?费长房》,成语的来源跟一位叫费长房的驻马店人有关。
费长房是一名市场管理员,有天碰见市场上一位卖药的老翁,用一个大葫芦悬挂在杆头招徕生意,傍晚罢市,因费长房对岐黄之术一向有兴趣,便悄悄跟着这位鹤发童颜的老翁。待行至隐蔽处,突然,老翁将葫芦放到地上,纵深一跳到葫芦里去了,大家都没发现,只有躲在后边的费长房瞅见了。这个费长房知道自己遇见高人了,麻溜准备了酒食过来,比后来“程门立雪”的杨时还虔诚,要拜师学艺。老翁眼看这个小费心挺诚,就说你明儿再来吧。第二天,长房掂着礼品又来拜师,老翁便带着长房一起跳入葫芦中,嚯,那场景就像孙悟空到了天宫,眼见玉堂华丽,美酒佳肴应有尽有,两人海吃痛饮而归。
随后,老先生告诉长房自己是个神仙,因为犯点小错误被贬斥到凡间,要想跟着他混等会儿就跟他走。“长房遂欲求道,随从入深山,翁抚之曰子可教也,遂可医疗众疾。”
很显然,这是个很套路的传说。 类似记载,还散见于东晋葛洪的《神仙传》及一些古史杂说等,大概说的都是汉代某年某天,河南一带闹瘟疫,死了许多人,无法医治。有一天,一个神奇的老人来到这里,开了一个小中药铺,门前挂了一个药葫芦,里面盛了药丸,专治这种瘟疫。汝南(治今平舆北)人费长房得以与老翁结缘并跟其学医悟道,壶翁尽授其“悬壶济世”之术。
中国历史上,这类的故事不少,大多是将真人真事儿添枝加叶,附会些玄虚的桥段传播出去,以求最佳广告效应。这个费同志看来也是个文案高手,这故事编派得远比国酒茅台更玄幻美丽,其影响也更深远。以至于直到今天,人们仍爱将行医称为悬壶,医生或诊所的贺词也大都是悬壶济世,而悬挂的那个葫芦更成了中医的标志。生活中,我们也常用“你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”来诘问别人,其渊源也在于此。
葫芦在古代称作“壶”,《诗经?七月》中“八月断壶”,特指的就是盛药的葫芦,即“药葫芦”。药葫芦既是盛药的工具,又是行医、卖药的招幌;一则向世人表明“悬壶济世”的宏愿,二则取葫芦之经济实用,相比铁盒、陶罐、木箱等,其具有很强的密封性能,潮气不易进入,容易保持药物的干燥,古时候的行医者无论走到哪里身上都背着葫芦。而且,葫芦本身也可入药,能医治很多疾病。小小葫芦,凝聚着一代代医者的仁心,寄托着中华医术的精魂,传承着我们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的民族智慧。
以医技普度众生的孙思邈采药行医时就必挂一个药葫芦,像电视剧里的济公一样,但他的人生故事却远比前辈济公更励志,更值得我们敬仰。从18岁开始,孙思邈就四方行医治病,并精通道家典籍。孙思邈不愿在朝为官,隐居在太白山中数十年。他一方面研究医学著作,一方面学习神农尝百草的精神四处采集草药,研究新医药学,几年之后,医学达到了瓶颈期,孙思邈就下山行医,顺便研究民间的一些土方子,在实践当中,他用毕生所学写成了两部传世的大作。他觉得“人命至重,有贵千金,一方济之,德逾于此”,故将自己的两部著作均冠以“千金”二字,名《千金要方》和《千金翼方》。他汲取《黄帝内经》关于脏腑的学说,在《千金要方》中第一次完整地提出了以脏腑寒热虚实为中心的杂病分类辨治法;在整理和研究张仲景《伤寒杂病论》后,将伤寒归为十二论,伤寒禁忌十五条,为后世研究《伤寒杂病论》提供了可循的门径,尤其对广义伤寒增加了更具体的内容。他还创立了从方、证、治三方面研究《伤寒杂病论》的方法,开后世以方类证的先河。
医道者,以济世为良,以愈疾为善。医者,笃于情,一心赴救,视人犹己。这方面,药王孙思邈是标杆,清代名医“黄药师”黄元御亦堪称杏林楷模。黄元御出身于世代簪缨的书香门第,自幼深受家学影响。少年时代,学习举业制艺,遍览经史著作,家人希望他能够登科入仕,光耀门楣。黄元御也“常欲奋志青云,以功名高天下”,效其先祖作出轰轰烈烈的功业。怎奈,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,三十岁时因用功过勤,突患眼疾,左目红涩,白睛如血,不得已延医就诊。而庸医误用大黄、黄连等寒泄之药,致脾阳大亏,使其数年之内屡犯中虚,最后左眼完全失明。科举时代,五官不正,不准入仕,黄元御的仕进之路就此被断送。哀痛之余,他发愤立志,“生不为名相济世,亦当为名医济人”,走上了弃儒从医的道路,一边苦读历代中医典籍,一边跟着名医学方,数年奋斗,终于有成,开始悬壶济世。在行医过程中他又不断总结经验,以求精进,后来医名大盛,老百姓将其与当时的诸城名医臧枚吉并称“南臧北黄”。
乾隆十五年,黄元御到北京游历,适逢乾隆帝得了怪病,一帮太医束手无策,经举荐,黄元御入宫视疾,药到病除,得到了乾隆帝的特别赏赐和青睐,亲书 “妙悟岐黄”以为褒赏,并恩赐御医。黄元御极力阐发《内经》“善言天者,必有验于人”的观点,高度重视阴阳五行学说的运用,并善与四时相联系,从阴阳变化、五行生克、脏腑生成、气血原本以及精神化生等方面阐述气化自然的妙义,影响很大。在太医院的几年中,黄元御过得并不如意,繁庶事务使他没更多的时间著书立说,为荒废了许多宝贵时光而深自惋惜。此后的日子里,他更是惜时如金,全身心地投入著述中去。其实不仅孙思邈、黄元御特别重视著书立说,其他的名医也莫不如此,古人特别看重“立德、立功、立言”,以视为人生圆满,缺一则憾。这种传统直到现在也有,只是被很多人玩坏了,成了某些人沽名钓誉、专营投机的不二法门,成了某些期刊社日进斗金、大肆渔利的吸金利器,像孙、黄大医精诚,呕心沥血,以泽被后人的学术精神则成了稀缺品。
乾隆十八年,黄元御49岁,取张仲景著作中的方药加以笺解疏证,著《长沙药解》四卷,载药一百六十一种,方二百四十二首。乾隆十九年又撰成《伤寒说意》十卷。该书以传经入说,辩论分析,多启迪后学门径。同年还撰有《玉楸药解》八卷,他在该书中首创了用浮萍治疗瘟疫的疗法。至此,黄元御已完成医书八部,即后世所称“黄氏八种”,时年五十岁。因过度劳神,此时的黄元御已是身疲神怠,几近春丝吐尽,乾隆二十年初春,黄元御又焚膏继晷着手笺释《素问》,至十一月书成,共十三卷,定名为《素问悬解》。乾隆二十一年五月,黄元御完成《灵枢悬解》九卷,同年完成《难经悬解》二卷,此即所谓黄氏医书三种,合前八种,共计十一种。另尚有《玉楸子堂稿》一书,为黄氏医案、杂著。黄元御不但精于医学,道学、经学造诣亦相当深厚,先后著有《道德经解》《周易悬象》等书。乾隆二十二年,黄元御在行医、著述中因过度劳累,身体中虚,渐成重症,抱病回到故里,第二年便溘然长逝,时年仅53岁。乾隆皇帝得知黄元御过世深感痛惜,亲书“仁道药济”四个字缅怀其一生的医术与医德。“仁道药济”意为“行仁道,以药济”,黄氏门生尊其为习医祖训。
悬壶济世,救死扶伤,不仅塑造了中医风骨,更是自古以来千千万万济世报国的有志之士的人生理想,他们就是民族的脊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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